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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動漫電影美學

發布時間: 2024-10-22 18:17:11

『壹』 動畫電影賞析角度

2002年,第52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金熊獎、第21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亞洲電影獎這兩個耀眼的獎項全部頒給了一部動畫長片,出自日本動畫導演宮崎駿之手的《千與千尋》,2005年,宮崎駿本人也被授予了威尼斯電影節終身成就獎。動畫片作為一種特殊的電影類型,伴隨著其低齡定位的固定印象常常被置於電影學術視角之外。10年前,宮崎駿以其作品動畫長片《幽靈公主》打破動畫界為兒童觀眾製作電視動畫短片的時代,紅遍亞洲電影院線;10年後,《千與千尋》以動畫這一類型片形式史無前例地在柏林電影節上獲得最高獎項;這足以留給我們許多思考:顯然動畫片作為電影的特殊類型之一,看似單薄的畫面、出自畫筆或電腦軟體的人物也能超出我們想像地成功承載導演試圖傳達的思想、成功傳遞人類特有的感情,動畫電影在票房與藝術上都取得了一定成就,並逐漸走出淺薄單純的刻板印象,在審美與藝術價值上得到了承認。

一、具有分析意義的動畫電影及其美日兩大風格

根據動畫電影的表現風格與文化影響,人們普遍認為全球動畫電影中執牛耳的美國與日本動畫電影是兩種具有明顯不同風格的流派。動畫電影的生成機制依賴於人在腦海中的想像與筆在白紙上的描繪,由於背離了傳統電影的真實本性,歷來以幼稚、簡單等刻板印象在各種電影學術視角的邊緣徘徊,這種印象的形成與沃爾特·迪斯尼及他的迪斯尼王國通過系列改編自世界童話的動畫電影在全球大眾通俗文化中產生的重要影響緊密相關。從1923年迪斯尼的第一部有真人參與的動畫電影《愛麗絲在卡通王國》開始,諸如《美女與野獸》、《獅子王》等經典動畫影片屢屢在全球取得票房成就,在皮克斯、夢工廠等動畫工作室出現之前,奧斯卡最佳卡通片獎項長期為迪斯尼所獨占。以迪斯尼為代表的美國好萊塢動畫生產線歷來以兒童為主要觀眾群,考慮到美國復雜的電影分級制度,動畫影片往往迴避時事主題與性主題等成年人才能理解的內容,以改編、創編經典童話故事為主,並且始終貫穿著好萊塢對電影技術的崇拜。如最新賣座電影《功夫熊貓》中,其導演與敘事力量已經完全為CG動畫造型所帶來的震撼所取代,製作商也坦言其生產路線就是製造「針對兒童的夢幻」,其終極目的是讓家長掏錢購票,領著孩子走入電影院享受一次娛樂。

與美國動畫電影具有的「兒童化」、「超級英雄」、「3D」等風格關鍵詞相比,日本動畫電影就有著更寬泛的路線。從上世紀50年代起就開始在日本社會普及的動畫產業如今擁有非常廣泛的觀眾覆蓋面,如2007年日本本土電影票房排行中動畫電影就占據半壁江山,這些票房冠楚大多是具有各種不同目標觀眾與風格的本土動畫電影,特別是知名連載電視動畫的劇場版:如以兒童為觀看對象的《寵物小精靈》、《哆啦A夢》;還有講述清純戀愛內容的《秒速5厘米》等以少女為觀看對象;以及熱血格鬥主題的《海賊王》、偵探類《名偵探柯南》等以青少年為觀看對象;其次才是《美食總動員》這部皮克斯作品[1]。日本作為全球動漫大國,其總人口中視閱動漫的比率高達87%,居全球之冠,動漫產業成為其第三大產業[1];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日本動畫電影就開始了「輸出」之旅,而日本動畫電影在全球范圍內贏得廣泛關注與贊譽多要歸功於目前日本國內公認的動畫界三大權威:宮崎駿、押井守和大友克洋。這「三大權威」所製作的動畫電影以構思復雜、思想深邃、主題哲意為共同特徵,在世界范圍內擁有大批擁躉,其中大部分是成年人。宮崎駿自《風之谷》後便在亞洲享有盛譽,2002年更是憑借《千與千尋》一舉贏得全世界矚目,其作品就此邁入全球關注的時代。押井守則是以根據日本科幻漫畫教父士郎正宗的漫畫原著改編製作的《攻殼機動隊》電視動畫片與動畫電影成名,在全球范圍尤其是美國產生了強烈反響,2004年製作的《攻殼機動隊》第二部劇場版《Innocent》在戛納電影節上展播,2008年以《空中殺手》與宮崎駿一齊角逐威尼斯電影節。而大友克洋早在1988年就以由自身創作的連載漫畫《阿基拉》改編的同名動畫電影驚艷於西方世界,這部承前啟後的作品甚至深刻影響了整個西方的科幻電影思想[2],2004年他製作的《蒸汽男孩》也在當年威尼斯電影節上展映,並成功在國際市場發行。雖然三人的作品風格各異,但目前從影片國際發行數量、所獲國際獎項這些標准來看公認宮崎駿是最有影響力與代表性的。

從電影分析的角度來說,電影作為一個獨立自主的藝術作品,它可以衍生一個在敘事結構上以及視覺、音響上建立意義,並對觀眾產生特殊效應的文本[3]。雖然傳統電影分析的視角並未將動畫電影置於其中,電影藝術的論述著作中也常常僅將動畫作為一種影片類型寥寥簡介,但是以宮崎駿及其系列作品為代表的日本動畫電影具有顯著的美學特徵與導演風格痕跡,具有與商業電影對應的票房成果;在影片主題構思、創作水準、藝術效果、視聽音像、目標人群上都具有了超越迪斯尼經典改編童話動畫電影的高度;其進入國際市場的高品質作品以深沉的內容哲思與獨特的畫面風格獲得了觀眾與影評人的認可。如此2002年《千與千尋》才獲得了除柏林電影節大獎與香港金像獎以外,當年第75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長篇動畫電影獎、紐約電影批評家協會最佳動畫片獎、波士頓電影批評家協會特別獎、第30屆Annie Awards長篇動畫片電影獎、導演獎、腳本獎、音樂獎、第9屆好萊塢電影節最佳動畫片獎、紐約電影批評家協會最佳動畫片獎、日本電影大獎導演獎動畫片電影獎等幾乎所有動畫電影評選的獎項[4]。這樣一部動畫電影能超越國界得到藝術與市場同時好評,為動畫電影這一常常被電影學術界忽略的類型具有放入電影思想與文化視域進行解析的價值做出了旁證。

二、日本動漫產業語境下的宮崎駿電影賞析

日本動漫產業市場除了數量繁雜眾多的印刷出版物,還包括動畫電影、動畫電視片和動畫音像(錄像帶、DVD)與周邊產品。在這個巨大的市場內產品內容無所不包,目前全日本有400多家動漫製作公司,科幻、靈異、偵探、戀愛、格鬥、人際關系、倫理批判、個人奮斗等各種題材與內容的動畫產品每天在這些公司中生產出來,其中也不乏暴力、血腥、尚武、頹廢、色情、肉體刺激等充滿負面內容的動畫作品。在這樣一個龐大蕪雜的環境內,靠觀眾以自身脆弱的感知與判斷在消費中來辨別動畫產品的良莠實在過於勉強,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宮崎駿、押井守和大友克洋這「三大權威」所代表的這部分深刻、人性化、富有哲思並激勵感悟的動畫電影作品才得以以標桿的位置豎起日本動畫電影的發展旗幟。「動畫電影作品」與立足於短期收益的「動畫電影商品」是不同的,並不是說提倡只觀看欣賞權威導演的作品,但是對於日本動畫電影的消費與賞析,必須首先選擇在內容與思想上有品質與品位,其次是能傳遞出一定的導演通過世界觀、價值觀設定所欲表達的創作與人生理念的電影。

對於本文欲討論的日本動畫電影主要代表人物宮崎駿,其作品無論是美學視域還是導演的作者角色都具有十分鮮明的特色,尤其是成立個人主創的吉卜力動畫工作室後,其個人風格在所有作品中一貫延續,並且在這背後還能看到日本民族文化性格的輪廓。

1、「吉卜力」的作者印章

「電影作者論」的命名者、倡導者、實踐者是法國電影新浪潮的主將「三劍客」之一的弗朗索瓦·特呂弗;電影作者角色的倡導與實踐意義始終限定在三個層面之上:通過編導合一賦予導演在影片視聽構成與總體風格的掌控權利;將文學研究中的作家作品論研究方式實踐進入電影評價,以導演作品的視角考察其電影;以導演作為劃分並指稱電影作品的方式,取代此前的主演明星或大製片廠的標示來勾勒電影現象與電影作品[5]。「電影作者論」與其說是一種理論,不如說是一種態度,導演在堅持藝術理想與平衡大眾口味之間取捨,持續培育自身的風格。

原作與編劇、編劇與導演在電影作品內容的理解上產生矛盾與沖突是十分常見的,製作人與投資方提出修改意見也常有發生,編導的沖突與磨合在動畫領域中主要表現在原作與腳本間、製片人與導演間。宮崎駿的吉卜力動畫工作室創立之初推出的動畫電影《魔女宅急便》就是根據小說家角野榮子的原作改編,因為影片加入魔女奇奇失去魔力的情節,曾被原作者認為有違展現魔女奇妙生活的作品精神而遭到強烈反對[2],雖然最後雙方做出了改編的妥協,但無疑原作者的意圖是導演意圖的干擾因素之一。或許是出於這一原因,宮崎駿創辦的吉卜力工作室至今只製作了《魔女宅急便》與2004年《哈爾的移動城堡》兩部由原著小說改編的電影,其餘作品的原作、腳本、導演、人物設定、分鏡全由宮崎駿一人完成,配樂設計也是由合作數十年的老搭檔久石讓完成。吉卜力工作室的合作製片人德間康快、高田熏等人則是以有名的從不幹預導演的任何製作工作而與宮崎駿保持了長時間的合作關系。可以說在宮崎駿吉卜力工作室的作品中,真正實踐了「導演作者」的自覺意識。宮崎駿作品的主要題材與重復主題也是十分明顯的,以《風之谷》聞名於世的關注自然,批判戰爭與破壞的「環保教父」頭銜在其後的《幽靈公主》、《天空之城》中得到反復印證;每部影片中必然出現的「飛行」場景;每部影片必然出現風格細膩的水彩寫實風格自然景觀;絕大多數影片主角都是特定年齡段的青少年;絕大部分鏡頭由細致的手繪畫面製作…這些主題與表現上的特點已經形成導演本人的獨特烙印,成為宮崎駿的個人風格標志。

可以說,即使沒有任何真人明星演員,宮崎駿及其吉卜力動畫工作室通過系列動畫影片已經建構了一個完整的「宮崎駿世界」,打上了本人鮮明的藝術烙印,在很長的一個時期「吉卜力出品」甚至成為票房的保證,每部影片都是當年日本國內票房冠楚。即便是常被人忽視的動畫形態,只要打破「給兒童看」這個藩籬,導演也能實踐自己的藝術意圖,甚至由於人物、背景、色彩等畫面設定上的自由性還能更方便的以一以貫之的方式實踐導演個人的主題與風格追求。

2、寫意的美學追求

寫意本是與「工筆」相對的中國畫技法,強調以簡練的筆墨寫出物象的形神,從而表達作者的意境。簡言之,寫意是以看似簡單的筆觸體現出描繪對象的精髓。宮崎駿的動畫電影畫面線條都十分簡單,無論是人物還是背景近景等,都是以手繪原圖為基礎製作出來的2D畫面,畫面立體感全部依賴色彩表現,主色調突出,色彩柔和豐富。但所有的宮崎駿電影都以流暢的視覺觀感與明亮的色彩成功傳達出影片的情緒,令觀看者腦海中久久留下那簡單卻純凈的意境。以任何美術研習者都能具備的技巧繪畫製作的電影如何給人們產生觀看的愉悅?這就是寫意的境界。

動畫藝術本身是綜合性的,它包括造型、動作、語言、繪畫和聲音等表現手段。這些手段又以不同的方式在動畫形象上集中表現,構成了獨特的審美價值[6]。宮崎駿的寫意手法就在於動畫形象的整體意境描繪上。蘇珊·朗格在《藝術問題》中提出,一部繪畫作品打動觀眾的方式在於以畫布、色彩等物質事物達到一種平衡的形狀,從而組成一個蘊含著畫面要素的能動關系、充滿著張力與馳力的空間,即所謂的藝術作品的「幻象」[7]。借鑒這種分析畫作的觀點來分析宮崎駿電影中的畫面,即是以色調、角色造型、表情細節、背景設計等合力營造出整體的獨特「畫風」空間。比如《龍貓》中的大龍貓,以簡單的灰色調與毛邊橢圓造型,配上尖耳朵大嘴巴與富有變化的眼睛和鬍子,並添上與巨大身材不相稱的小爪子與尾巴這些細節,寥寥幾筆背後是深厚的畫風積累,成功塑造出具有毛茸茸質感又富有童趣的造型;龍貓出現的場景設計在臨近森林的農田中或者是樹上,以淺綠這種生動活潑的色調為主要背景,既有細膩得連經絡都畫出來的樹葉,又有以簡單化高光與明亮色彩背景化交代的農田,再加入幾束陽光投射的光線細節描繪,便將畫面襯托的生機勃勃。宮崎駿式「幻象」的營造在於對畫面傾注的充沛情感,以寫意的手法描繪角色,但是又利用畫面的每個細節同時向觀眾傳遞關於角色的情緒,因而成功營造出獨特的浪漫主義意境。

宮崎駿本人比較排斥電腦技術,他堅持在其製作的動畫電影中不使用任何電腦技術,看似簡單實則深厚的寫意意蘊才是他真正打動觀眾的美學理念。

3、民族文化的輪廓

同樣是「毛茸茸的巨大生物」,可以將龍貓這一角色與迪斯尼2001年製作的影片《怪獸公司》中的主角毛怪做個對比;皮克斯在設計表現「毛怪」這一主角時所採取的是全球最先進的3D技術,毛怪身上的絨毛多達300萬根以上,為了詳細表現出每根絨毛,並且在動作上同時表現出重力感與靈巧度,皮克斯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專門開發了一種用於建模設計的電腦軟體[8]。製作方花了巨大的代價試圖表現一隻「可以亂真」的怪獸,影片中以毛怪的動作為表現重點,解救小女孩阿布的情節安排緊湊令人印象深刻,但其角色性格與心理的刻畫反而略顯牽強。而輪廓化二維化的龍貓雖然沒有一句台詞,卻以鄉間森林中憨胖可愛的精靈形象留在了每個孩子的心中,「龍貓」一詞與「巨大柔軟憨胖精靈」建立起了意指鏈,影片播出後龍貓形象的毛絨玩具在整個亞洲大受歡迎,至今仍在生產。也許這兩位主角甚至這兩部動畫電影的審美差異折射出的也是東西方之間的審美差異,以漢文化圈為代表的東方文化中歷來貫穿「天人合一」的理念,從觀看畫面時的視覺習慣到把握概念時的認知習慣,東方文化都傾向於從「整體」上著手,具有追求整體和諧的習慣;尤其是宮崎駿的美學理念向來在於以柔美舒緩的筆觸營造整體意境,以欲言又止的含蓄與意境美觸摸觀眾的心靈。而發軔自歐洲的西方文化則以「人物對立」的理念來統攝其世界觀,視覺習慣上關注主要部分,概念把握上關心結論,西方觀眾尤其是美國觀眾也更習慣接受主角在畫面中心不斷地行動、打鬥。

藝術無時無處不與主體、社會及其文化等深刻地聯系在一起,它總是某種社會文化類型的模型。文化在賦予一個民族以表達方式時,也賦予了該民族觀察這些藝術的眼光。在宮崎駿的所有作品中都深深浸潤著日本社會文化的審美特性與個性輪廓。

(1)日本社會與平民主角

在《菊與刀—日本文化的諸模式》中,本尼迪克特認為日本是一個強調團體與一致,以「恥感」為道德標準的社會,各自擁有固定的角色與責任、傾向合群低調的人群就像同質的汪洋。低調與寡言的日本人面臨著職業與家庭的角色責任,背負著社會既定的壓力。「中庸」作為儒家思想的核心要素之一被完整移植到了日本社會,並在此之上置入「國家神道」的信仰核心,個人主義在這個社會是不被提倡的。在這種提倡團隊精神與社會規則的社會精神下,我們在以宮崎駿為代表的日本動畫電影中看不到天賦異稟的美國式超級英雄,片中的主角都是凡人,普通的中小學生少女少年,連魔女都是穿著灰袍自食其力(《魔女宅急便》),即便有位見義勇為的飛行員也是一頭豬(《紅豬》);嚴格來說他們根本不算英雄,他們只是通過戰勝生活與心靈的挫折重新找到自信,幫助了身邊的人也幫助了自己。

也正是因為如此導演在每部影片中並不僅是講一個故事,而是將故事中每個角色的性格、心理細細鋪陳開來,讓觀眾目睹著身邊的平凡人與普通孩子如何在成長的荊棘路中發生變化,找到自己的方向。「平民主角」源於社會文化性格對個人英雄的摒棄,給觀眾帶來的是心靈的貼近與更多的自我感觸。毫無疑問在觀感撼動性沖擊與心理撫慰式感觸間,宮崎駿所選擇的是後者。

(2)自然神靈與和而不同

日本社會的主要特點是多種宗教並存[9],與此對應的便是多神的觀念。多神觀念的源頭是日本原始宗教神道教,神道教認為萬物有靈,崇拜自然界諸神,日本各地可見的神道神社就多出於山嶽信仰而修建。敬畏山嶽、河流、森林等自然神靈雖然看起來與現代社會的開發背道而馳,但多神與自然神靈的觀念伴隨著人類學傳承而滲入了日本的民族文化。《龍貓》的創作就直接源於宮崎駿本人幼年聽過的傳說;而《千與千尋》的原片名為《千與千尋的神隱》,「神隱」就是日本文化中用來表示孩子突然不見或失蹤的說法,意為被神靈藏起來了;在宮崎駿的作品中,自然神靈的存在理所當然。

在對自然神靈的崇拜中目睹的是摧殘自然的現狀,被稱為「環保教父」的宮崎駿常常在影片中展現人類對信仰的漠視與大自然沉默的報復,也許不只是對於環境惡化現狀的危機感使然,導演更想從自然神靈與現代社會和諧存在的理想圖景中召喚那逝去的尊敬自然的崇敬之心。不論是《幽靈公主》中人類與森林生靈血淋淋的戰爭,還是《千與千尋》中各路神靈悠然自得的異世界,「和而不同」是導演在其所有作品中設定的一以貫之的世界觀,在這種世界中徜徉的觀眾也能回味起日本民族敬畏自然的時代。

(3)含蓄深遠的淡雅之美

「含蓄」可以說是概括以儒文化為代表的東方文化美術、文學理念的關鍵詞之一。表現在影片的審美領域,即是「其中深意,欲說又止」的敘事方式,以及傳承自「物哀」情結的婉轉淡雅氣氛的營造。

宮崎駿動畫電影常常在120分鍾以上的時間里陳述一個完整的世界觀架構,並安排一段極其復雜的劇情,在人物關系與背景架構交代清楚後,影片便圍繞一個核心情節展開,但高潮的鋪陳舒緩,主題立意深遠,導演有意無意不交代徹底的一些細節為觀眾留下了無盡的回味與想像空間。如《幽靈公主》中著名的結尾台詞「一起,活下去」,又如《千與千尋》中帶著些許悵然的千尋離開異世界的腳步,再如《天空之城》中載著生機緩緩升空的大樹之城等等,沒有「從此幸福快樂」的結論讓人安下心來,這種欲說還休的敘事方式以及一些刻意的細節懸念交代,類似於繪畫中的「留白」技法,於空白處留出想像的空間,邁入這處空白的觀眾以自己的方式參與導演的世界,這與好萊塢動畫電影的直白單調相比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物哀」則是由《源氏物語》在日本社會所開啟的一種審美意識,淡淡的哀傷,婉轉的情意自公元1世紀以來就隨著一代又一代的詩人、散文家、物語作者流傳了下來[3],就連日本的國花櫻花也是充滿著繁茂枝頭轉瞬即逝的哀婉與悲傷,而日本作家川端康成也是以小說《古都》、《雪國》中物哀、風雅、幽玄這一獨特美感與日本文化的內在精神而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可以說浸潤在日本文化中的藝術家無不受到「物哀」情結的影響,宮崎駿的作品當然也不例外,即便具有充滿異域文化的場景設計,影片的情節內容等仍是十足的東方味。如《天空之城》中孤獨的機器人伴隨著大樹上的都市飛向太空,《幽靈公主》中為了各自生存註定要斗爭下去的雙方,《紅豬》中寧願變豬、常常留給吉娜期望與等待的波魯克等等情節的安排,充滿著無奈與感傷。而體現在人物關繫上,導演則常常描繪一種少年少女間的朦朧傾慕或嚮往之情,人物細膩的表情、目光移動與面紅向觀眾訴說著心中情愫,婉轉淡雅,甚至根本不曾言說過的情感以無聲勝有聲的方式有力感染觀眾,以意蘊取勝。

三、結語

作為人類想像的產生物,動畫電影這一類型與傳統電影源起同步,目前不少優秀動畫電影都能以深刻的思想與意蘊在藝術與市場上取得巨大成功,同時不少動畫電影導演還能以獨特的作者意識使動畫這一形式在更大范圍內產生影響,因此我們有必要從客觀的立場與審美角度出發,在與傳統電影平等的視角下對動畫電影給予應有的關注與解析。有趣的是,隨著全球電影廣泛使用進而依賴CG技術,流行商業電影的畫面開始有了追求「以假亂真」境界的傾向,也許押井守曾預言過的「所有電影都將成為動畫」的時代真的並不遙遠

『貳』 懸崖上的金魚姬解析

《懸崖上的金魚姬》是宮崎駿導演的一部漫畫電影,豆瓣評分8.4分,曾獲得第32屆日本電影學院最佳動畫片獎,並且還創造了日本電影歷史——本土片最大上映規模的記錄。

這部電影講的是一個勇敢追求愛和夢想的故事,波妞最終和小男孩宗介走在了一起。當我們看到波妞和宗介純真的感情時,都會為之動容。孩子們的的結果雖然很美好,但是他們的過程卻很艱辛。波妞父親藤本對波妞的操控帶來了很大的影響,波妞的自我成長與父親強大的控制欲產生了矛盾。父親藤本就是我們常說的"控制型父母",將自己的感受和需求凌駕於孩子的意願之上。藤本為了把波妞帶走無所不用其極,用模仿和欺騙,來控制波妞。

父母對孩子的控制常表面上的"愛"和"在乎"所蒙蔽,父母經常會說:"我是因為愛你,才會管這么多。"在這樣的誘導下,孩子會內化這種認知,將關愛和控制等同。但是,一方面強調嚴格控制孩子,要孩子無條件地無從,另一方面又用冷漠的態度對待孩子,不考慮孩子的需求和意願。這樣只會讓父母的控制欲束縛了孩子一生。

《懸崖上的金魚姬》網路網盤高清免費資源在線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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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叄』 《哈爾的移動城堡》百看不厭的動漫電影,主要想表達什麼主題

這是我在豆瓣上看到的,我很喜歡哈爾的移動城堡,覺得這位寫的非常深刻,可以參考一下。

一、故事內涵

我們先來分析一下故事的基本內涵。這部片子使用了大量的隱喻符號,其中一個重要的隱喻符號就是移動城堡。移動城堡是什麼意思呢?
我們知道,在西方文藝作品中,城堡通常喻指自閉的心靈。比如剪刀手愛德華或吸血鬼德古拉公爵,他們常年孤零零呆在城堡里,期待著得到解救。在那些影片中,城堡是主人公自閉心靈的象徵。那麼,移動城堡指什麼?我的理解是,移動城堡就是指霍爾流浪的心。移動城堡是火魔卡西法移動的,卡西法的法力來自霍爾的心臟,所以說,移動城堡實際是霍爾的心靈幻相。影片開頭,一座城堡在平原上緩緩而行,四隻腳爪撐起的金屬城堡外型頗似一顆色彩斑斕的巨大心臟,煙囪和屋頂如同心血管一樣密布。城堡在蘇菲面前停下,發出高分貝的摩擦聲響,城堡劇烈地顫動著,那是霍爾的心臟在顫抖——他終於等來了心上人。
移動城堡是火魔卡西法製造出來的一個魔幻分身,內部的房間其實是霍爾在波特海文港口的家。蘇菲剛進城堡,看見門楣上一塊四方形的門鈕,門鈕四側有四種顏色,藍色朝上,門外是波特海文港口;紅色朝上,門外是王宮所在地;綠色朝上,門外是移動城堡的路途,黑色朝上,門外是硝煙彌漫的戰場。後來霍爾把家搬到齊平鎮,把一個出口改為齊平鎮的新家,另一個出口改為他的秘密花園。就是說,在霍爾的屋子裡,只要轉動門鈕,門外可以是任何四個空間。這就好比一個枯坐在家裡的人,幻想自己隨時進入各種虛虛實實的空間,經歷各種事件:出身於老家,混跡於名利場,在黑暗中反抗惡勢力,與愛人共築新巢,在純凈美好的心靈花園駐足,幻想擁有一個強大的堡壘與世俗抗衡……這種後現代的拼貼方式類似於《大話西遊》。
本片的兩個主角,其人性因素相當飽滿,遠超過以往動畫片任何角色。蘇菲是個文靜善良的小姑娘,她對霍爾一見傾心,但是她自認為不漂亮,不敢奢望魅力十足的霍爾愛自己。她被荒野女巫施咒變成了老太婆,之後她來到霍爾的移動城堡,為霍爾打掃房間。她認為只要自己是個老太婆,為霍爾做任何事都不會難為情,所以她寧可做個老太婆。這就是她的心結,她的老態其實是內心消沉自卑的反映。男主角霍爾是個法力強大的魔法師,他品性善良,外表俊美,熱愛打扮,又有點膽小,但是當愛人在場,他會勇猛無比。霍爾不願為好戰的王宮服務,四處躲避國王的徵召,經常暗中破壞戰爭,所以說,他是一個孤獨的反戰人士。這個光環是宮崎駿特意加上去的,原著中並沒有。
原著中哈爾只是一個拿了國王的酬勞去對付荒野女巫的魔法師,原著中根本沒有戰爭場面。宮崎駿特意發展出一個反戰主題,把霍爾的老師沙里曼夫人改寫成好戰專制的大反派,使得影片幾乎成為一部反戰電影。考慮到宮崎駿本人一貫反戰,看起來哈爾就是宮崎駿的代言人。
宮崎駿聲稱:「這是我嘗試為老年人創作的一部動畫片。」這話不如說成是,「這是我為我自己——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創作的一部動畫片。」 我相信,這是宮崎駿醞釀許久的的心靈詩篇,它在宮崎駿的心底里流淌很久了。

二、霍爾

霍爾是什麼人呢?他是宮崎駿作品中最唯美的角色,他是一個為世所不容的理想主義者。
霍爾第一次出場,是在一條僻靜的街道上,蘇菲在街道上碰到兩個調戲她的士兵,霍爾忽然出現,手指一點,就替她解了圍。荒野女巫的手下追趕他們,霍爾拉著蘇菲騰空而起,兩個人踩著舞曲的節拍凌空緩步前行,把世間繁華景象踩在腳底。蘇菲像做夢一樣隨霍爾降落陽台,霍爾手一揮,飛墜而下,消失不見了。這是一個夢幻般的出場式。霍爾金發碧眼,眉目柔美,眼神迷離,文質彬彬,他英雄救美,溫柔善意,來去如風,神秘浪漫,滿足了少女對於白馬王子的一切幻想。
霍爾第二次出場,是在蘇菲變成老太婆以後。當時蘇菲正在爐火上做飯,霍爾進門,看見家裡來了生人,問:「請問,你是誰?」蘇菲笑說:「我是蘇菲婆婆,就是城堡新請來的清潔婦。」霍爾也沒有多問,搶下蘇菲手裡的菜鏟,「請你拿兩片培根和六個雞蛋過來。」蘇菲把雞蛋和培根遞給霍爾,霍爾沉靜地做飯,把雞蛋一一打到平底鍋里,再把蛋殼扔進火爐。油鍋滋滋作響,火焰歡快地騰起,霍爾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隨後,他們倆和小徒弟馬魯克一起坐下吃飯,就像一家人。令我驚奇的是,霍爾的第二次出場竟然是在做家務,他就像大多數單身男人一樣會做飯!身為大魔法師,霍爾出得廳堂進得廚房,無疑是個好男人。
霍爾還有一個優點,他說話很有禮貌。他說話經常用「請」「麻煩你」等禮貌用語,舉止溫文有禮。在王宮,面對強敵沙里曼夫人,霍爾明知接下來將有一場惡仗,他仍然彎腰向沙里曼夫人行禮,說:「老師的精神不錯,令人高興。我依約前來了。」風度從容不迫。
只有一次例外。一天,蘇菲不小心動了浴室架子,攪亂了魔法,霍爾的頭發再也變不回漂亮的金色。他圍著一條浴巾,跌跌撞撞沖下樓,向蘇菲發脾氣:「蘇菲!你是不是動了浴室的架子了!看,頭發變成這種古怪的顏色了!」他絕望地大哭,頹然倒在椅子上,「沒救了,真是奇恥大辱……假如不美,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死一般倒在灶台上,身上汩汩冒出綠黏液,屋子裡陰氣森森,黑暗精靈紛紛舞動,房梁扭曲顫動,綠黏液流了一地。蘇菲不得不把霍爾抱上樓。這場戲略帶喜劇性,揭示了霍爾孩子氣的一面。
霍爾日常懶惰消沉,不講衛生。蘇菲剛進入城堡的時候,看見城堡里臟亂不堪,房樑上積滿灰塵,到處蜘蛛爬蟲。我們知道,城堡是霍爾的心靈幻相,城堡里臟亂不堪,說明霍爾的意志非常消沉。但是,霍爾雖然意志消沉,仍然堅持每天去戰場拼殺,他是一個堅定的反戰人士,一心要阻止戰火破壞城鎮。
影片開頭,在蘇菲的帽子店裡,姑娘們紛紛議論霍爾:「聽說南町的那個叫瑪莎的女孩,心臟被哈爾拿走了,好可怕!」傳說中霍爾是個惡魔,人人談虎色變,這就好像金庸筆下的一些俠客,比如蕭峰,金蛇郎君,黃葯師,雖然都是頂天立地的人物,卻被「名門正派」視為大魔頭。在世人看來,特立獨行的人都是古怪的,而特立獨行又極有本事的人,幾乎便是災星無疑了。連王宮御用魔法師沙里曼夫人也認為哈爾非常危險。但作為和霍爾朝夕相處的人,蘇菲深信霍爾不是壞人,可是為什麼所有人都把哈爾說得那麼可怕呢?
影片末尾,懸念終於揭開。城堡潰散了,蘇菲跌落谷底。她絕望間,發現手上哈爾送給她的戒指在動,戒指的光芒指向城堡的門,她打開城堡的門,走過一條長長的隧道,走進一間屋子。屋子裡有一張桌子,上面鋪了寫滿字的紙,那是霍爾的字跡。她走出屋子,發現外面就是哈爾的秘密花園,天上流星道道劃過,流星砸到草地上,落入水中,發出丁丁的聲音。一個瘦弱的小男孩遠遠走來,那就是童年時代的霍爾。蘇菲驚呆了。小男孩站到草地中央,天上一顆流星落下,落入他手中,撞出耀眼的火花。小男孩微笑地捧住流星念念有詞,似乎是在許願,接著,他仰頭把流星吞了下去。蘇菲遠遠望見這一切,幾乎不能置信——那就是所謂的契約,所謂的交易。那其實不過是孩子的一個許願而已!男孩皺眉彎腰,捧住胸口,然後,他把一顆燃燒的心生生捧出來。火焰熊熊燃燒著,男孩手捧著燃燒的心,靜靜站在草坪中央。這是全片最經典的一幕。一瞬間,蘇菲明白了一切。
我們應該記得,高爾基筆下有一位英雄丹柯,為了帶領族人走出黑暗的森林,丹柯取出自己燃燒的心,為族人照亮出路。丹柯是一位具備強烈救世情懷的英雄,他是高爾基筆下最有名的角色。只要提起把燃燒的心捧在手裡,我相信所有知道丹柯的人馬上會想到丹柯。和丹柯一樣,小男孩霍爾也把心捧在手中,但他不只是為了救世,也是為了救自己。他不願為王國效忠,不願意戰火迫害人民,他想要爭取一個自由和平的環境。因此他將自己的心託付給流星,讓流星成為火魔,依靠火魔的力量製造出一座強大的移動城堡。此後他整日躲在城堡里,一面逃避國王的徵召,一面隨時出去阻止戰火蔓延。其實,霍爾的心願只是一個普通孩子的願望,但就是這簡單的願望,在習慣於奴性和專制性的成人世界看來竟然是十分危險的。當霍爾將自己幼小的心挖出來,遠觀的蘇菲明白了一切。地下忽然裂開,強大的時空要吸蘇菲回去,蘇菲忍不住喊:「霍爾,卡西法,我是蘇菲,等著我!我一定會去找你的!在未來等我——」她知道他將面臨長期孤獨的處境,她要給他一個愛的約定。霍爾驚異地回過頭,看見一個少女沉入地下不見了。就在他把心交給火魔的那一天,他感受到愛的召喚,於是他一直等待著蘇菲,等待著他的心上人。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城堡里來了一個自稱清潔婦的蘇菲婆婆,他知道那就是他的愛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搶下她的菜鏟,為她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在流星滿天的花園里,小男孩霍爾手捧熊熊燃燒的心火,走向遠方。這一幕如此感人,又如此令人悲傷。蘇菲在時間隧道里往回走,邊走邊哭。那隻是一個孩子單純的願望,卻成了做人的全部代價。霍爾自此被世人看作眼中釘,他放逐自己,驅使城堡穿越無數大山大海,尋找他的愛人。現在,他的愛人終於來了。蘇菲走出隧道,看見霍爾化身為大鳥,靜靜守在山谷里等她,她上前,撥開他蓬亂的羽毛,親吻他血跡斑斑的臉龐,說:
「霍爾,對不起,你在這里等我,而我卻一直到現在才來。」
這是最感人肺腑的表白。她才知道他一直在等她。他受了那麼多苦,孤獨地戰鬥了那麼久,她卻一直沒能為他分擔。她感到歉疚。
然後,蘇菲解除了霍爾和卡西法的契約,把心臟塞回霍爾的心房。霍爾收回心臟,卡西法也活了下來。他們重新製造了一個美麗的花園城堡。支配這所花園城堡的,不再是霍爾那團孤憤叛逆的心火,而是霍爾與蘇菲的愛情。這個大團圓的結局雖嫌老套,倒也說得通。仔細想來,也許只有愛情才能拯救為世所不容的理想主義者,也許只有愛情才會讓沉浸於英雄夢想的男人回家。
這就是霍爾的故事。我喜歡這故事。每個理想主義者心中,都有一個霍爾。一些人已經找到愛,一些人尚沒有,也許終生得不到。那些得不到愛的人,很有可能變成荒野女巫那樣的惡魔;或者一部分人會像英雄丹柯一樣,倒地死去,悄悄地死在世人的漠視中,不為人知。

三、對白

蘇菲回到霍爾的童年時期,親眼目睹霍爾捕捉流星、取出心臟,這一幕是宮崎駿添加的,原著中根本沒有。影片絕大多數精彩橋段都是宮崎駿所寫。這是一個精彩的劇本,一些深刻感人的對白耐人尋味。
舉個例子,在王宮,沙里曼夫人對蘇菲說:
「他(霍爾)是我最後一個入門的弟子,那孩子天資聰明又有才華,我還暗自高興總算找到一個能繼承我地位的人。沒想到那孩子的心讓惡魔給奪走,並且離開我身邊,變成了一個只為自己利益才施展魔法的人。那孩子非常危險,他沒有了心,卻擁有過於強大的力量,再這樣下去,霍爾將會變得跟荒野女巫一樣。這個荒野女巫曾經是個才華橫溢的魔法師,但是她跟魔鬼做交易,長久下來,不管是肉體還是心靈都被吞噬。現在我們王國再也不能縱容這些異端魔法師在外胡來。霍爾如果願意來這里為王國效忠,就要跟惡魔斷絕往來,我會教你方法。如果不來,我將廢除他的魔力,就像那個女人。」
這番話開頭部分有點玄奧。沙里曼夫人一口咬定霍爾的心是被惡魔奪走了,霍爾沒有了心,卻擁有強大的力量,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沙里曼夫人表明自己的立場,她的意思是,魔法師就該為王國效忠,所謂「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要是魔法師不願受統治者支配,那就是危險分子。她威脅,如果霍爾再不來王宮報到,她將廢除霍爾的魔力,就像廢除荒野女巫的魔力一樣。這話就有點殺氣騰騰了。
雖然蘇菲尚不了解霍爾和火魔卡西法之間是怎麼回事,但出於對霍爾的了解和愛護,她憤怒地站起反駁:
「我終於知道霍爾為什麼不想到這里來的原因了。這是個奇怪的地方,請人過來卻讓老人家先爬上一段階梯,又帶到奇怪的房間,這不是欺負人嗎?你說霍爾的心被人吞噬了,他的確是個任性而膽小的人,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至少他直率坦誠,他想過自己的生活。霍爾不會來這里,也不會當魔王,他一定會自己想辦法解決跟惡魔之間的問題,我相信他會的!」
請人過來卻讓人先爬上一段階梯,這在歷史上很普遍。比如舊中國,臣子覲見皇帝,必須先爬上一段階梯,還要三跪九叩,行跪拜之禮。這其實是等級社會人壓迫人的常見現象。但是這一切在蘇菲看來極不合理。她明白了霍爾的心意,他不想溶入等級社會,不想受壓制,也不想壓制別人。他不願意來王宮,是因為他要維護自由和尊嚴,但是專制的統治者卻認為他「非常危險」。蘇菲不禁為霍爾大聲辯解:「至少他直率坦誠,他想過自己的生活。」這話擲地有聲。
這段精彩的辯論,揭示了影片正反雙方沖突的根源,那就是專制主義和自由主義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在專制主義者看來,一個有本事的人不願溶入社會,整天在外游盪,常常做一些違反政策的事,那就如同把心交給了惡魔,是非常可怕的。而在自由主義者看來,他們擁有支配自己生活的權利,他們是在為道義理想而戰。為了實現道義理想,他們寧可付出代價,即使流血犧牲,也決不能充當等級社會卑微的一份子。
說到這,我們要詳細分析一下火魔卡西法。火魔卡西法隱喻什麼?我們知道,他的前身是一顆將死的流星,而流星,在一般人看來是許願的對象,霍爾把心交給流星,等同於把心靈託付給了願望。也就是說,火魔卡西法其實是霍爾心頭的夢想之火。
那麼,霍爾的夢想是什麼呢?據片中沙里曼夫人交待,「那孩子的心被惡魔奪走,從此變成一個只為自己利益才施展魔法的人。」就是說,霍爾取出心臟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爭取自由。他不願聽命於王宮,不願受人擺布。他離開了沙里曼夫人,他要用心頭的夢想之火,去建立自己的城堡,以實現自由和平的願望。霍爾的夢想,就是自由及和平。
在影片中,卡西法被稱為「惡魔」,不僅沙里曼夫人如此稱呼,蘇菲如此稱呼,連卡西法也自稱:「我是一個惡魔!」這很有意思。卡西法是霍爾和蘇菲的朋友,他是霍爾心頭的夢想之火,但在世人看來,他是個惡魔,因為他「會吞噬人的身體和心靈」。仔細想來,倒也不無道理。理想主義本就是一把雙刃的劍,一個孩子用任性的心靈固執地追逐夢想,如果他一直拒絕向現實作任何妥協,長此以往,遲早變成瘋子。所謂成長,就是對現實不斷妥協的過程;所謂成熟,就是理想主義到經驗主義的轉變。世上本沒有絕對的自由,如同世上沒有永久的專制。一個人在自由自在的狀態中沉浸太久,終將消沉頹廢,或者恣意妄為,無論肉體還是心靈都被吞噬。這方面宮崎駿見解獨到,看起來他不只是一位整日呆在工作室里做白日夢的動畫師,他還是一位思想家。
雖然宮崎駿堅定反戰,可是他似乎並不熱衷於當英雄。影片後半段有一場戲,霍爾和蘇菲的新家遭受炮火攻擊,霍爾決意死守家園,他對蘇菲說:「蘇菲,你留在這里,卡西法會保護你,外面我來守護。」蘇菲急急上前攔阻,「等等!霍爾,你不能去,留在這里!」霍爾悲涼地說:「下次空襲就要來了,卡西法也阻止不了攻擊。」蘇菲提議,「逃走吧,不要和他們戰斗!」霍爾安詳而堅定地回答:「為什麼?這些年我已經逃夠了,好不容易身邊有個非守護不可的人,那就是你。」說完,他飛身出門,義無反顧投入硝煙彌漫的戰場。
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在遇到愛人之後勇氣倍增,在戰火紛飛的時刻勇敢地擔負起守護全家的重擔,這著實令人感動。但是,孤身抗戰是守護愛人的正確方法嗎?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阻擋一個龐大的軍團?歸根結底霍爾是個固執的理想主義者,自以為好男兒當戰死沙場,不應臨陣脫逃。但是蘇菲不這樣想。當蘇菲看見霍爾在空中遭受攻擊,痛苦地大聲悲嚎,她大驚失色,當即要求卡西法搬家招回霍爾。她說:
「只要我們還呆在這里,霍爾恐怕就回不來了。還是當個膽小鬼比較好。」
蘇菲的意思是,她不想要霍爾當英雄,她只想要大家平平安安,他們不如逃走,逃到安全的地方。她不要霍爾和敵人死纏爛打,她寧可霍爾是個膽小鬼。蘇菲的話語深得我心。如霍爾這般脾氣的人,生活中多半是文人藝術家,一個書生,豈能扭轉戰局?殺戮機器一旦啟動,不是殺人就是被殺,小人物的自我犧牲值得幾何?明智的辦法就是如蘇菲般選擇逃跑。我非常認同蘇菲的觀點,雖然我更喜歡霍爾。
以上兩場對白,是影片思想的精髓。這兩場戲表明,對於理想主義,宮崎駿的認識非常深刻。

四、情境

作為宮崎駿作品中內涵最豐富的角色,霍爾有很多造型。剛出場時,霍爾穿著色彩斑斕的長外套,戴綠寶石長耳墜,金發披肩,碧眼迷離,像童話中的夢幻王子。後來外套變為淺色,發型變成直發,仍然很漂亮。霍爾的頭發變回黑色之後,形象樸素起來,連漂亮的長外套不穿了,只穿白襯衫,有點家常化。不要小看這個變化,這意味著霍爾在蘇菲的感化下逐步擺脫了自戀虛弱,走向成熟。
片中很多場景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一個場景是,霍爾靜靜睡在床上,身穿白色襯衫,他雙目緊閉,床四周掛滿各色奇異的玩具,色彩金燦夢幻。此情此景,彷彿一個純潔的白衣王子睡在孩童的璀璨夢幻中,令人想起克里慕特的油畫。
另一個情境是霍爾發脾氣召喚黑暗精靈,他身體慘白倒在灶台上,像得了重病的孩子,憂郁的綠色黏液流了一地。周圍暗影綽綽,光線變暗,屋內房梁傢具扭曲不安。畫面張力很大,色彩濃重陰郁,風格有些類似蒙克的版畫《不安》。
這里要說一下本片的製作。本片在製作上有了一個飛躍,雖然人物造型還是手工繪制,一部分布景、道具及光線首次使用了電腦三維技術。由於人物依舊是手工繪制,片子整體輕靈單純的風格得以延續,但是畫面卻常有油畫或版畫的韻味。這真是驚人的突破。影片中木材,木門,木柱,石磚,牆面,玩具等材質,細膩逼真有光澤;光線也像真實光一樣自然滲透,甚至光線里的灰塵都清晰可見。如此畫面,不能不令人想起威尼斯畫派或者荷蘭畫派的作品。這樣的效果令人驚嘆。
在這部野心極大的動畫片里,宮崎駿放棄了最擅長的大型戰爭場面。熟悉宮崎駿的觀眾應該記得,宮崎駿非常擅長大型空戰的場面操作,可是本片根本沒有值得稱道的空戰戲。倒是霍爾化身為灰色大鳥,在硝煙彌漫的夜空中孤憤地飛翔的身姿,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夜空中炮聲隆隆,一架架飛行艇被炸得粉碎,天空變成一片火海。霍爾展翅飛來,他金發怒撐,雙目圓睜,巨翅平張,像巨鷹一樣有力;他掠過硝煙彌漫的夜空,如同海燕劃過烏雲密布的大海上空,尖利且迅捷。
霍爾的飛翔造型,近景像巨鷹,遠景像海燕,應該不是偶然的。鷹和海燕都是高爾基筆下有名的飛禽。「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們都記得這句名言。《海燕之歌》和《鷹之歌》是高爾基最有名的散文,一度被傳頌成「無產階級革命浪漫主義」的名篇。考慮到霍爾手捧心火的一幕非常像高爾基筆下的英雄丹柯,我有理由推測,宮崎駿在構思時受到了高爾基的啟發。顯然,霍爾這個角色集合了丹柯、巨鷹、海燕的特點。但是宮崎駿無意進行「浪漫主義」的煽情,他在塑造反戰英雄霍爾的同時,也對理想主義進行了反省,他不僅突出霍爾的戰斗精神,也強調他的獨立自由精神、愛情理想和田園理想,而這些在五十年前的無產階級革命者看來,屬於「頹廢的小資產階級情調」,是應該受批判的。宮崎駿的風格與高爾基迥然不同,他要的是情境的唯美,他要把強烈的救世情懷上升為憂傷唯美的抒情詩意,這才是他的藝術理念。
有幾場戲氣氛奇特,有種神秘的美感。一場是霍爾從戰場返回,頹然落翅,倒在椅子上,和火魔卡西法說話。房間里光線昏暗,霍爾疲憊不堪,他黯黯說:「這次的戰爭很慘烈,從南邊的大海到北邊的國境,全是一片火海。」卡西法叫:「我最討厭火葯的火了!那些傢伙的字典里根本沒有禮貌兩個字!」實際上,卡西法就是霍爾的心火,霍爾對著火爐說話,實質是在跟自己的心靈說話。黑暗的屋子裡,孤獨疲憊的霍爾對著火焰訴說心事,這一幕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更奇特的一場戲是一個夢境。霍爾第二次從戰場回來,蘇菲聽到聲音,從夢中驚醒。這時她變回了少女的樣子。其實她是在做夢,人在睡夢中最放鬆,所以睡夢中的蘇菲忘記了自卑,重新變回少女。她看見地下的羽毛沾著血跡,又驚又痛,手持燭火上樓,來到霍爾的房間。她打開門,看見房間里兩條堆滿各色奇彩玩具的通道,通向不知名的遠方。走過一條玩具通道,她看見盡頭處一頭大鳥伏地發抖,驚呼:「霍爾,是霍爾吧?很難過嗎?你是不是受傷了?」大鳥伏地發抖,低沉地說:「別過來——」蘇菲說:「沒關系,讓我來幫你,讓我幫你解開身上的魔咒,好不好?」大鳥遽然抬頭,露出一張骷髏臉,說:「你連自己身上的魔咒都解不開,你能幫我嗎?」蘇菲喊道:「那不一樣,因為我愛你啊!」骷髏嘆息:「太遲了。」說罷,振翅離去,灰羽紛紛飛落,情狀凄涼,蘇菲驟然變老,呆然站立。貌似強大的大魔法師霍爾實際只是個躲在玩具叢中固執地做英雄夢的孩子,他長年孤獨,傷痛纏身,且自閉膽怯。蘇菲雖然早感應到霍爾的孤獨與創痛,但她無法擺脫自卑,不敢靠近心上人。她感到焦慮,不知該怎麼辦。這個夢境充滿哥特式的迷離氣氛,意境深切悲涼,令人過目不忘。

五、結束語

影片的結尾有點問題。沙里曼夫人看見霍爾等人轉危為安,馬上決定停戰,這真是莫名其妙。為什麼她決定停戰?影片沒有交待原因。估計是為了保證票房,製片方強加了個光明的尾巴。這是影片的瑕疵。
但是,影片整體依然熠熠生輝。這部影片把心靈隱喻嵌入童話般單純的故事框架;把愛、自由、和平的現代理念融入唯美抒情的詩意風格,令人耳目一新。本片具有現代性的美感,是新世紀的藝術,和以往任何電影都不同。我認為這是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
在過去的半個世紀,幾代先鋒的電影人刻意追求形式唯美,其中包括塔爾可夫斯基、伯格曼、費里尼、安東尼奧尼、安哲羅普斯基等電影大師,他們的許多作品影像優美,節奏緩慢,情節晦澀,受眾面極有限。其實,未必深刻的電影必須晦澀,如《霍爾的移動城堡》就非常有趣,其思想性和唯美程度也不亞於任何一部詩意電影。所以說,形式美學並不是通向藝術殿堂的唯一途徑,通俗的題材和簡單的情節加上合理的美工,照樣可以攀達藝術的高境界。學院派迷戀形式美學,一味鼓吹純影像論,純粹是孤高自大、自絕於觀眾的表現。
那麼,成功的訣竅是什麼?
第一就是塑造人物。霍爾和蘇菲具備豐富的性格特徵,而以往的詩意電影,比如《魂斷威尼斯》、《鏡子》等等,人物只是唯美的長鏡頭里的一個道具、一個符號。這樣的電影通常只能抒情,難以承載深刻的思想。拿宮崎駿過去的作品來說,例如《天空之城》,兩個主角一味單純可愛,性格過於單薄,根本不足以包容深刻的人文內涵。所以,《天空之城》只是一部批判主義作品,遠不如《霍爾的移動城堡》豐富深刻。
其次,要把現代理念注入影片,而不是鼓吹舊時代的斗爭理念或犧牲精神。上個世紀,四十年的戰火和五十年的冷戰讓全世界創痛巨深,藝術家們奮起創作,試圖用宗教般虔誠的心靈為世人尋求救贖。如今,人民生活日益安定,潮流發生了變化,自由、獨立、平等、和平逐漸成為現代人的主流觀念。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藝術,誰要是倒退回去宣揚舊思想,那就是炒冷飯,那就是拾人牙慧,那就是迂腐保守。
最要緊的是,我們必須明白,雖然時代在變化,一些東西不會改變。比如唐詩宋詞,永遠不會過時。唯美抒情是不朽的潮流。愛和美的嚮往永遠紮根在每個人心底。宮崎駿苦心積慮塑造唯美的霍爾,精心布置情境,就是為了實踐他的美學理念。他認為,動畫片也可以實踐藝術理想,事實也是如此。動畫是繪畫藝術和電影藝術的結合,動畫比真人電影更能方便地達成視覺唯美。在優美的情境中,音樂憂傷低回,劇情靜靜地表現一個為世所不容的理想主義者的內心。當稚嫩的心靈終於顯露其單純美好的信念,那是最感人的時刻。那種動人的美麗,完全不同於反映成人內心強烈憂患的悲劇美。看了宮崎駿的動畫,我們才知道,世上除了悲劇美,還有一種純潔美。
我們不妨把宮崎駿和他的同行作比較。好萊塢絕大多數動畫片只求娛樂性,畫面誇張虛化,沒多大意思。即使是宮崎駿的同事高畑勛,其代表作《再見,螢火蟲》風格悲慘沉痛,苦大仇深,和純潔詩意也毫不沾邊。但是,在宮崎駿的電影里,詩意的、孩子般單純的美好願望幾乎貫穿在每一部作品中,包括以中年人為主角的《紅豬》。可以說,宮崎駿確立了一套自己的美學體系,他是一位真正的大師。曾有人說宮崎駿是「日本的金庸」,「動漫界的莎士比亞」,如今看來這些稱呼都不合適。宮崎駿就是宮崎駿,他是一個在藝術領域開辟一方新天地的劃時代人物。我由衷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繼續帶給我們驚喜和感動。

『肆』 日本動畫獨具特色的畫面風格有幾點

日本動畫的藝術風格:
主題與題材:
表面的故事背後往往隱藏著發人深醒的主題。如《機動戰士》系列的主題為「輪回」,人類無法擺脫戰爭的威脅,永遠重復著愚蠢的戰斗。
畫技:
日本動畫強調明暗對比、遠近焦距,以及速度感,甚至使用蒙太奇手法。
配樂:
優秀的主題歌和配樂,使一部動畫更加完美。1987年3月《古怪精靈》播出後,被公認為主題曲最動聽,且全面西化的動畫。

宮崎駿:
宮崎峻(Ghibli)是手冢治蟲之後最重要的一位漫畫家,也是一位可以被認為是漫畫之神的人物。他的作品摒棄漫畫的商業性,將漫畫的藝術性推向了極至,是日本漫畫史上第一位將動畫上升到人文高度的思想者,同時也是日本三代動畫家中,承前啟後的精神支柱。
宮崎駿的代表作品有:《風之谷》、《天空之城》、《龍貓》、《魔女宅急便》、《紅豬》、《幽靈公主》和《千與千尋》。
1、獨特的主題
在他的作品中充滿了對生命存在形式與意義的探索,具有深厚的人文情懷。每部作品均流露出濃厚的環保思想。其動畫主題涵蓋了科普和人文兩大學科領域,展現了廣闊的視野與關注人類命運的情懷。

2、民族化與多元文化的融合
在宮崎駿的動畫作品中,充分體現了民族化與多元文化的融合,宮崎駿的動畫不僅僅以日本為背景,在故事本身和風俗上呈現多元化。

3文學化的動畫
1)現實主義
宮崎駿往往把角色放在一個典型的環境里加以塑造,將自己對當今世界的種種焦慮折射在作品創作中,通過刻畫主人公面對災難的心態與行動,讓人看到人性的力量。
2) 象徵主義
宮崎駿用動畫的藝術形式來表現自己對生命過程、生命意義的思考。如《千與千尋》中的無面人,它象徵著現代社會中人們的種種無奈與窘境。
3) 幻想與現實的交融
宮崎駿動畫在創作中表現了兩種反差,一是嚴肅深沉的主題與帶有幻想的浪漫主義表現形式的反差;二是富於幻想、浪漫的影片與寫實手法的反差。他的影片結局大多是開放式的,留下的往往是深深的憂慮和感慨。
4)美學追求
宮崎駿對於美的追求不僅僅局限在形式上,那些看似皺紋滿面相貌醜陋的老奶奶、睿智的老人、女巫都因善良而美麗;那些男裝打扮、乾重體力活的山村婦女具有一種朴實的美;那踩風箱煉鐵的勞作顯示的是早期工業化有序的美、力量的美;鍋爐爺爺那無數只能夠各司其職的蜘蛛般的觸手是一種奇異的美;那隻四處尋找自己失去的頭顱的麒麟獸,每走一步,腳下野花立即綻放,但隨即枯萎,顯現的是神秘的美。
宮崎駿是一位將動畫上升到人文高度的思想者,他改變了人們對動畫電影的種種狹隘認識以及兒童是動畫主要觀眾的固有觀念定位。他的作品跨越了觀眾層次和年齡的區別。宮崎駿充分發揮了動畫電影形式的特性,創造出神奇而豐富的想像空間,同時又賦予作品深刻的思想主題,從而使他的作品具有了極強的觀賞性,並展示出他對各種社會現實問題的思考。
我們應該從宮崎駿這里獲取一些靈感,為創造中國動畫的未來發奮努力。
日本作為動畫文化產業大國,把教育、商業和藝術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看待。日本動畫片注重教育目的主要是為了傳播日本民族的文化思想,包括大和精神、武士道精神、櫻花情節、憂患意識、茶道哲學等等。
對於這些思想內容就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區別對待。其中對於人類生存環境的深切關注,人類對世界認識的哲學思考、反對戰爭、擁護和平,以及贊美人性的純真、善良、友愛等,值得肯定,並受到世界各國的贊賞。但有些動畫片混淆戰爭性質,為日本侵略戰爭張目,宣傳狹隘的民族主義,借歌頌勇敢、犧牲精神。實則鼓吹武士道甚至軍國主義,這應該堅決批判和抵制。
日本動畫把思想與商業緊緊融合,同時注重藝術技巧的創新。日本動畫家們創造了獨具魅力的「視覺系」動畫模式,即認為畫面是動畫人物、情節、思想的載體,必須創造有線條與色彩組成的畫面令人賞心悅目,達到刺激觀眾心理狀態發生變化的效果。如《千與千尋》中,要求建築的顏色和質感達到某種和諧和秩序,在適當的地方有些變化,更加有趣味。

『伍』 你最喜歡宮崎駿先生的哪一部動畫電影為什麼

我最喜歡宮崎駿先生的《哈爾的移動城堡》,因為此電影是典型的宮崎駿風格,哈爾的移動城堡》其實隱射了那段不為人知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歷史,相比於規模更大,更慘烈,對世界格局影響更加深遠的二戰,知曉一戰歷史的人確實是太少了,但當我看到國王和國王之間的較勁,飛艇的漂浮,和濃郁的近現代風格,立馬認出了這段歷史,在課本上告訴我們這不過是一次非正義的帝國主義爭霸,宮崎駿用它做背景也許也是為了表達對戰爭的否定。

『陸』 如何深度理解《哈爾的移動城堡》

宮崎駿在作品中會弘揚「真善美」,在宮崎駿的動畫里,世界很單純。

對於動畫中角色來說,「最重要的」絕非金錢與聲譽,往往是某個摯愛的人。在《哈爾的移動城堡》里,蘇菲愛上了哈爾,被魔法變成90多歲的老太太,她也藉此機會進入哈爾的內心,發現他是個孤獨的孩子。



同《幽靈公主》相似,影片也有一位遭到詛咒的主角。不過這次換成了平凡的女孩蘇菲。同其他宮崎駿的作品一樣,該片有著許多細節設計,但卻是他的作品中對故事情節最不重視的一部


『柒』 宮崎駿動畫的風格

宮崎駿及其吉卜力工作室陸續推出了一系列膾炙人口的影院動畫片,在商業和藝術上都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就。除去商業上的成功,宮崎駿的動畫風格也越來越被重視,其動畫電影中所蘊含的特殊的美學與人文意義,使其作品更具研究價值。

一、 獨特的主題
宮崎駿是以動畫電影的藝術形式來表達自己人生觀、世界觀的思想家式的動畫大師。其動畫作品的主題具有兩個主要特徵,首先是主題的獨特性。在他的作品中充滿了對生命存在形式與意義的探索,具有深厚的人文情懷。實際上,從1984年創作完成《風之谷》開始至今,宮崎駿的動畫作品主題經歷了從一開始認為人的生命是珍貴的,到所有的生命都是珍貴的,直至追求一種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境界的發展過程,每部作品均流露出濃厚的環保思想。體現了日本作為一個島國的地域環境所造成的壓迫感、生存感與憂患意識。由於受到日本傳統文化的影響,宮崎駿的作品往往在優美畫面和浪漫情調的背後深藏著一種沉重感。其二,宮崎駿作品的主題具有一貫性,題材雖有古今,但主題始終體現的是作者對理想世界的追求,為人類未來尋找出路的強烈渴望。其動畫主題涵蓋了科普和人文兩大學科領域,展現了廣闊的視野與關注人類命運的情懷。

二、 民族化與多元文化的融合
在宮崎駿的動畫作品中,充分體現了民族鋒中喚化與多元文化的融合,他的作品經常呈現多山島國的地形、蒼蒼莽莽的山谷、極具特色的木構建築,這些都是典型的日本民族特色,如《百變狸貓》中各種神怪遊街的場面,就是對本民族根深蒂固的樸素神話觀的展示。宮崎駿的動畫不僅僅以日本為背景,其故事本身以及風俗民情常常讓人難以分辨是哪一個國家或哪一個民族。但有一樣是不變的,所有主人公都是一色的東方面孔。實際上東方還是西方已不重要,只要站在人類文明的高度來縱觀世界文化的歷史與未來,動畫片培消里發生的事情,在哪一個國家都可能出現,這便是多元文化意識的體現。

三、 文學化的動畫電影
1. 現實主義
宮崎駿往往把角色放在一個典型的環境里加以塑造,因而總能直接剖析出人類既頑固自私,又善良可愛的矛盾本質。亦正亦邪的行為,在良知與邪惡的個性沖突中不停掙扎,從而使得這些角色具有現實主義特質,其「英雄」也更為人性化。
除了動畫本身特點所決定的假定性外,宮崎駿的動畫作品還帶有明顯的現實主義色彩。他將自己對當今世界的種種焦慮折射在作品創作中,但是並不極力地渲染災難,而是通過刻畫主人公面對災難的心態與行動,讓人看到人性的力量。
2. 象徵主義
宮崎駿用動畫的藝術形式來表現自己對生命過程、生命意義的思考,表達他的人生觀、世界觀。象徵主義的文學手法在宮崎駿的作品中有嫻熟的運用,幾乎每一部作品的主角都是一位可愛的女孩或男孩,他們無論年齡大小,都有著純潔、善良、勇敢、寬容的個性。孩子象徵著希望,宮崎駿把世界的未來、人類的希望寄託在孩子們的身上。另一個重要銀凱的象徵是具有「超凡力量」的人物,例如《千與千尋》中的無面人,讓現代都市人觸目驚心,它象徵著現代社會中人們的種種無奈與窘境。在宮崎駿每部作品中都出現了「參天大樹」的形象,不管在幻想還是現實中,總有一株鬱郁蔥蔥、富含生機的「母樹」屹立在遠處,象徵著人類整個生命體系的支撐物。
3. 幻想與現實的交融
宮崎駿的作品中,「魔幻」往往被作為一個重要的道具,發揮出超乎常人的想像力,打破常規,讓一切不合理成為合理,令觀眾在現實世界中形成的種種固定觀念逐一瓦解,把觀眾帶入一個引人入勝的奇幻世界,同時也讓觀眾一次一次享受以意外的方式打破原有觀念所帶來的刺激和驚喜。但是,宮崎駿的影片沒有變成單純的魔幻片或兒童片,正是因為其中真實且細膩的情感刻畫,他找到了現實與想像的交匯點,將幻想情境合理地融入真實語境中。在他筆下,甚至連動物也展現出各種極具人性化的神態和動作。宮崎駿很少以迪斯尼動畫片常用的誇張變形的動作來取悅觀眾,他甚至沒有個性化的人物造型形象,也不以迎合兒童的趣味為出發點。雖然故事的主人公幾乎都是小孩,但是每一部影片都有著不同於童話故事的庄嚴感和使命感,具有一種擺脫不掉的嚴肅和冷靜,這是一種矛盾的統一。宮崎駿動畫在創作中表現了兩種反差,一是嚴肅深沉的主題與帶有幻想的浪漫主義表現形式的反差;二是富於幻想、浪漫的影片與寫實手法的反差。他的影片結局大多是開放式的,留下的往往是深深的憂慮和感慨。
4. 多元的美學追求
宮崎駿是「唯美」主義的忠實追求者,從環境到風俗民情,始終展現著美的畫面,遵循著揚美抑丑的原則。宮崎駿對於美的追求不僅僅局限在形式上,那些看似皺紋滿面相貌醜陋的老奶奶、睿智的老人、女巫都因善良而美麗;那些男裝打扮、乾重體力活的山村婦女具有一種朴實的美;那踩風箱煉鐵的勞作顯示的是早期工業化有序的美、力量的美;鍋爐爺爺那無數只能夠各司其職的蜘蛛般的觸手是一種奇異的美;那隻四處尋找自己失去的頭顱的麒麟獸,每走一步,腳下野花立即綻放,但隨即枯萎,顯現的是神秘的美。觀看宮崎駿的動畫,在吸收其健康思想的同時,觀眾得到的更是美的享受。

結語
宮崎駿是一位將動畫上升到人文高度的思想者,他改變了人們對動畫電影的種種狹隘認識以及兒童是動畫主要觀眾的固有觀念定位。他的作品跨越了觀眾層次和年齡的區別。宮崎駿充分發揮了動畫電影形式的特性,創造出神奇而豐富的想像空間,同時又賦予作品深刻的思想主題,從而使他的作品具有了極強的觀賞性,並展示出他對各種社會現實問題的思考。作為新世紀的中國動畫人,更應該從宮崎駿這里獲取一些養分,得到一絲靈感,為創造中國動畫的未來發奮努力。